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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：謝瑋
“每一次，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，每一次，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......”6月24日，在章丘區(qū)垛莊鎮(zhèn)山圣圈村，今年35歲的殘疾姑娘李繼南與母親劉玉鎮(zhèn)正在自家門口深情地唱著歌。許多網(wǎng)友每天準時蹲守在“劉姥姥唱歌”直播間，就為了聽劉玉鎮(zhèn)略帶沙啞蒼老的歌喉。
李繼南8歲時患類風濕關(guān)節(jié)炎，由于家庭條件有限，耽誤了治療，導致現(xiàn)在全身關(guān)節(jié)嚴重變形，生活無法自理。為了女兒的醫(yī)藥費，65歲的劉玉鎮(zhèn)在兩年前開始學習唱歌，這是目前她能想到救女兒最好的辦法。
因病放棄學業(yè)與母親相依為命
進入垛莊鎮(zhèn)后一直向西走，轉(zhuǎn)過幾十道彎路，在山圣圈村附近馬路的左側(cè)有兩個柱子，穿過柱子不遠處，一座孤零零坐落在山坡上的房子映入眼簾，這里便是李繼南的家。推開有些褪色的鐵門走進家里，小院的角落里堆著柴火和水缸，一根鐵絲晾衣繩斜穿過院子，房屋門檻前鋪設(shè)著一個三角爬坡墊，方便母親推著輪椅進出，穿過即當倉庫又做廚房的堂屋，再往里走，便是李繼南與母親生活的臥室。
“小時候，我很淘氣，總喜歡爬上爬下的。八歲那年，我的腳底突然長了一個大包，整個腳都腫了，當時家里人以為我調(diào)皮碰到了，而且過了幾天包下去了，就沒太當回事�！崩罾^南告訴記者，后來她的身體各處都會莫名其妙的疼，有時還會出現(xiàn)游走式的疼痛，“這個包又在身體其他地方出現(xiàn)了，而且很疼，去看醫(yī)生后才知道得了類風濕關(guān)節(jié)炎�！�
李繼南的父母都是山圣圈村的人，家里一直靠種地為生，日子過得并不富裕，得知女兒檢查結(jié)果后，為了給她治病，父母把周圍親戚借了個遍，即便這樣，也依然無法填補看病就醫(yī)的花銷。類風濕病目前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法，臨床上也只是應(yīng)用藥物控制病情發(fā)展，久而久之，高昂的醫(yī)藥費讓這個以務(wù)農(nóng)為生的家庭無力承擔。李繼南還有個哥哥，因為家里欠下一堆債，哥哥只能入贅做了上門女婿。
劉玉鎮(zhèn)表示，自從得了這個病，丈夫一改往日對女兒的疼愛，逐漸對女兒不聞不問，甚至還瞞著家里將房子偷偷賣了出去。多年來丈夫?qū)Υ胰说睦淠畱B(tài)度，讓劉玉鎮(zhèn)越來越寒心，終于在2010年選擇了離婚，獨自承擔起照顧女兒的責任。
為了更好地照顧女兒，劉玉鎮(zhèn)和女兒搬到了山上住，這樣還能種點樹、養(yǎng)養(yǎng)雞來貼補家用。隨著病情的加重，小小年紀的李繼南常常疼痛難忍，也無法將學業(yè)繼續(xù)進行下去，那時她剛剛升上一年級，才上了半年學，“最遺憾的是因為這個病，我只讀了半年書�！睆囊婚_始因病不能上學，到后來沒法走路，再到后來就只能躺在床上，二十多年的時間，母親一直陪伴在李繼南身邊，寸步不離。
病情帶來的疼痛，影響了李繼南身體的正常發(fā)育，她的雙手已經(jīng)嚴重變形，即便很小的物件她也沒法正常拿著，平時吃飯、洗臉、穿衣服也只能由母親幫忙。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，李繼南使用著一套自制餐具，“我讓媽媽在叉子上方綁一長棍，這樣吃飯的時候媽媽就不用一直喂我，我自己可以鍛煉著吃飯。”李繼南說，“發(fā)病的時候身體疼痛得睡不著，實在撐不住就多吃幾片止痛藥�！�
直播唱歌籌藥費為治病從不放棄
病情不見好轉(zhuǎn)，經(jīng)濟壓力也大，李繼南想到可以和媽媽去家附近的旅游景點做點小生意，賣些遮陽帽、小玩具等貼補家用。在輪椅的四周安裝上幾根釘在一起的木桿，木桿上掛滿遮陽帽、遮陽傘等小物件，“只能靠節(jié)假日人流量大點的時候去，平時去沒什么人，不過我還挺喜歡賣東西的，靠自己掙錢，有一種當老板的感覺�！崩罾^南笑著說，靠著這份微薄的收入，母女倆艱難維持著日常生活。
為了賺錢，母女倆想了很多辦法。有朋友建議她們?nèi)ソ诸^唱歌，一開始母女倆是抵抗的，覺得走上街頭在陌生人的圍觀下開口十分難堪，但是糾結(jié)許久后決定去試一試。沒事的時候，劉玉鎮(zhèn)就用三輪摩托車從老家載著女兒去章丘市里的街頭唱歌。街頭唱歌并不是那么順利，有些人會對她們的身份產(chǎn)生懷疑，“有的人覺得我利用女兒去賺錢，直接說到我們的臉上，我們心里很不是滋味兒，但又沒什么辦法，只能裝作聽不見，繼續(xù)唱歌�！眲⒂矜�(zhèn)說。
白天唱歌，晚上母女倆就在這個三輪摩托車上睡覺，因為便宜點的旅館好多臺階，劉玉鎮(zhèn)抱不動女兒，沒法上去，而其他賓館太貴，一百多一晚上。母女倆在三輪車上搭個木板，兩人湊活著睡，而白天在街頭唱歌一唱就是七八個小時，身體根本吃不消，看到女兒這么辛苦，劉玉鎮(zhèn)疼在心里，想勸女兒放棄，但是一時間又想不到其他方法，只能堅持。
李繼南每天的梳洗打扮都是母親一手打理
前年開始，劉玉鎮(zhèn)也萌發(fā)了學習唱歌的想法。對于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來說，從零開始學習唱歌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，“剛開始我沒事的時候天天聽歌，學著跟唱，一句詞我還沒唱完，音樂里就唱過去了，根本跟不上�！眲⒂矜�(zhèn)表示，自己文化程度不高，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，只能跟著原唱使勁學�！澳菚r候我也不會唱歌，我記得很清楚，那是母親節(jié)，我第一首歌學的就是《母親》�！惫Ψ虿回撚行娜�，劉玉鎮(zhèn)開始走上街頭與女兒一塊唱歌。
《隱形的翅膀》《闖天涯》都是李繼南愛唱的歌，對于她和母親來說，街頭唱歌并不是展示才藝，而是一種謀生方式，“平時掙的這些辛苦錢，我倆根本不舍得花，都是留著去醫(yī)院打止痛針的時候用。”
后來，李繼南在唱歌時發(fā)現(xiàn)很多人將她們拍了下來發(fā)到短視頻軟件上，她也在網(wǎng)上為自己和媽媽分別注冊了賬號，唱歌的同時也會拍視頻發(fā)到網(wǎng)上。“唱給誰也是唱”，李繼南表示，“我在街頭唱歌也會直播，很多粉絲也會來鼓勵我，認識了很多朋友，還有一些好心人特意跑來家里看我們�！蹦概畟z的歌聲也許并不那么動聽，但是對于她們來說，這些好心人的支持，讓她們的街頭唱歌有了新的意義。
日子雖苦但生活還要繼續(xù)
劉玉鎮(zhèn)今年已經(jīng)65歲了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。但是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病痛，劉玉鎮(zhèn)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女兒：女兒一刻也離不開人，如果哪天自己不行了，女兒怎么辦?身體上的疾病讓女兒對愛情沒有了奢望，到時候誰能去照顧她?如果留下不能自理的女兒獨活于世，對任何一個母親來說，都是無法接受的。
李繼南心上也一直沉甸甸地壓著一塊石頭，“這幾十年，媽媽一直為了照顧我受了很多苦，在家既是媽媽的身份，還承擔著爸爸的責任，想到這些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兒，都是我拖累了媽媽。”對于未來的路，李繼南更是不敢想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盡快好起來孝敬媽媽。
幾十年來，劉玉鎮(zhèn)每天將女兒抱起來放在床上，再抽出幾個小時的時間幫助女兒伸展身體。李繼南只能做到自己躺下，卻不能自己起床，睡覺時雙腿也不能放平，只能彎曲著睡。這是一套看似簡單的流程，但是劉玉鎮(zhèn)年紀大了，自己也有腰間盤滑脫、骨質(zhì)增生等問題，并不能像以前一樣輕松抱起女兒。
為了省錢，李繼南平時都靠止痛藥維持著身體上的疼痛，直到疼得受不了的時候才選擇去醫(yī)院打針。住院一次就需要花費七八千，貧寒的家境讓李繼南住院的日子屈指可數(shù)，最多的時候只有十幾天。提到女兒的病情，劉玉鎮(zhèn)多年來一直感到愧疚，怪自己沒把女兒照顧好，讓女兒受了這么大的罪。
在李繼南的短視頻軟件主頁上，自我簡介一欄寫著“生活以痛吻我，我卻報之以歌，自暴自棄，不如自強不息，在絕望中努力活下去”，李繼南表示，“日子雖然苦，但是生活還要繼續(xù)，努力往最好的方向發(fā)展�！�
經(jīng)歷了生活的苦難，母女倆依舊樂觀生活，一部手機、一個音響、兩個話筒，就是她們與命運纏斗的“武器”�，F(xiàn)在，母女倆的“街頭賣唱”生活仍在繼續(xù)，有時間的時候還會去旅游景點賣遮陽帽，有了更多熱心網(wǎng)友的關(guān)注和陪伴，她們覺得未來的路不再像以前那樣難走。(濟南時報 記者：閆文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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